以前,骆梓颐不觉得高三有什麽特别的。虽然常听过来人谈起彻夜苦读的灰暗,但骆梓颐总觉得那不会是自己的高三。

        可现在她懂了。那样的暗何止灰,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幽暗是明明在往前走,却不知自己是否前进了。幽暗是看不见前方、绝不能回头、忘记了自己是谁。幽暗是她被丢进一池不见底的深潭,被要求在溺水中学游泳。

        但那样的幽里,偶尔会有光。

        例如在晚自习教室,骆梓颐做倦了题目,扶着脖子仰起头,看见白炽灯管亮着光,两端微微发抖。她盯着灯管,直到灯管之外的事物变得黑暗,才闭上眼睛休息几秒,然後再次埋首桌面的题目。

        又或是回到寝室,骆梓颐拿着不懂的一、二年级范围题目,去请教同寝室的学妹们,看见她们台灯上圆圆的灯泡,散着带橙sE的光。

        「我们也不会耶??」几个学妹看起来很抱歉。

        骆梓颐本想告诉她们没关系,但其中一人突然说:「可是我可以帮你问我们班第一名的同学,等我一下。」

        偶尔熄灯时间过了,骆梓颐还没读完自己订下的进度,她会独自穿越一整片黑暗的走廊,到厕所读书。马桶盖是桌,铺条毛巾当椅,水箱是放待读课本、待做模拟题的书柜。厕所脏兮兮的灯管旁,不知名的小虫子飞舞相伴。一整栋漆黑的宿舍,骆梓颐在明亮的角落,有时觉得自己似乎也在发着微光。

        骆梓颐一直知道读书辛苦烦闷,但没人告诉过她,读书是这麽、这麽孤单的战役。没有退路,没有援兵,在抵达战场之前要自己打磨武器。

        说孤单,有时也没那麽孤单。

        当骆梓颐提早到晚自习教室整理错题,看见孙长安和胡励走进来时,她久违地感觉到心脏被触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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