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公差人传话,天家与晟王移驾宜春苑研习骑射,公子换好衣裳可自行走动,不必回亭中候驾。”

        先前的衣衫被宫女不甚泼了水,谢行止由下人领着换了一件鸦青缎面常服,甫一绕过屏风,便听见随侍延文凑上前如是说道,于是淡淡应一声知道,转头却见延文以一种颇怪异的神色看着自己。

        “还有何事要”谢行止径自在窗边软榻上坐下,绿槐茵茵,园林里喂得滚圆的小雀在枝上来回跳动,他将几案上的点心捏碎了丢出去,小雀就叽叽喳喳落在窗台上,任谢行止逗弄。

        延文忍不住撇了撇嘴,躬身替他将茶添好:“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您前脚刚湿了衣服,晟王后脚就带着天家去了宜春苑,还说什么研习骑射,我看分明是心怀不轨。”

        “少学宫里的嬷嬷太监说话。”

        话音未落,一阵尖利的哭闹声乍然从二人耳畔响起,窗台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远,屋里的两人也瞬间噤声,谢行止垂眸抿了口茶水,延文则几步跨了出去,推开房门,就见一约摸一岁左右的女娃娃摔在地上,手里的拨浪鼓则往前滚了好远。

        看她一身名贵缎子,便猜测是哪家没看紧跑了出来的小姐,正弯腰把她扶起来,余光就又看见一人被前呼后拥着走过来,为首的女子一身大理寺卿官服,延文收敛目光,躬身行礼:“温大人。”

        温珵被下人从地上抱进了怀里,温彦清笑着颔首,转身冲半掩着的居室里的谢行止作揖:“臣忧恐太后多日不见小侄女,煞是思念,便自作主张带了珵儿过来,无意惊扰君后凤驾。”

        “温大人言重。”谢行止并未出面,本就偏冷的声线经重重阻隔,从屋里传到人耳朵里时显得柔和了不少,却仍旧听得出丝毫不留情面。“不过此苑内多为宫眷,温大人一介天乾还是少带小姐走动的好,免得徒徒落了人口舌。”

        温彦清脸上的笑不由僵了僵,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君后说的是,臣这便带珵儿离开。”

        谢氏虽始终未曾明确在朝中的站队,谢老爷子却是实打实瞧不上温氏借着太后的裙带关系称霸朝野的行径,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延文也想不通谢行止何故当众给温氏难堪,尤其是目今风头正盛的温彦清。

        延文打小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他便就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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