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峰的住址马杰是知道的,他经常把自己这顿外卖送货上门,不同之处在于,以往的每次见面都遵照预先发来的时间表,条理分明,马杰甚至能照着那张表给自己加ot巧立名目,今夜的见面却既没踩上正确的时间点,也没发生在正确的地点,这让马杰越发不安。

        他刚上车时悄悄瞟着上司的脸色,试图在徐云峰的平静里看出些情绪,但并未捕捉到任何痕迹。如果他不是beta,就能嗅出车内汹涌的信息素,和他第一次进徐云峰房间时相仿的浓度。

        另一次易感期,只是时殊事异。

        雨水洗刷着窗玻璃,把车内隔成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世界,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马杰悄悄咽了口唾沫,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地砰砰乱跳。今天之后,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明白,超出计划的远不止是schedule。

        从坐进车里开始,他不敢再胡思乱想。徐云峰有种魔力,马杰和他共处一车或一室时就紧张,仿佛思绪化成实体的雾气,流淌在共同的空间里,随时可以被他捕捉解读。马杰搓搓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无懈可击,没有紧张也没有畏惧,更没有期待,只有一目了然的温顺。

        他盯着前方专心扮演木头人,没敢问徐云峰您司机呢?领导的安排自有道理,也许他突发奇想在车里搞自己一下,于是支开闲人?打住,别再想了。

        为了避免想象力驰骋得过于狂野,马杰窝在副驾驶里闭目养神。放空,放空……他对自己说,迅速睡着了。睡着后肢体语言很诚实,从头到脚都说着您让我害怕,摆成了尽可能远离徐云峰的姿势。徐云峰笑了笑。

        徐云峰打算飞旧金山和客户面谈,为解决三个利益方间潜在的监管问题,谈判将持续一个月,议程并不顺利,遇上易感期便愈添烦躁,半小时前他刚在车内结束了另一场远程会议,闭眼揉按太阳穴的时候,眼前慢慢浮现出一张讨喜的脸。

        他忽然很想见马杰。

        徐云峰,24K纯金工作狂,时间管理大师中的大师,马杰可以是闯进他易感期的下属,也可以是计划的一部分,被纳入K14日理万机的时间表,成为里面高效运转的一部分。

        车停在机场酒店的地下车库里,徐云峰拉上手刹的时候马杰醒了,眼神还沉在睡眠里,懵懵地看着他,面上已即刻换了讨好的笑容,酒窝里盛满可口的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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